2015年6月28日星期日

1962.6.28合肥市东市区一把手工作压力大要求调动职务

该信的主要内容就是合肥东市区一把手謝鸿溶感到工作压力大,自己工作有缺点,更由于上级不配合、不公道、不信任,故要求调动职务,回到老本行做商业工作:
工作压力大是指粮食供应紧张,局面难以缓解,下级干部和群众意见很大。
自身工作缺点是指态度生硬,作风不民主,发生问题好爭论,粗暴乱批評。
但謝要求调动职务的真正原因应该是他感觉上级对他不信任、不配合、不公道,这至少有四个表现:1. 大兴集公社缺粮时,赵凯市长不准许粮食局调拨粮食过去,以致于谢认为“这样,不是积极减少矛盾,而是加剧矛盾发生”;2.他认为毛泽东所说的“老实人不吃亏”并没有在他身上实现,原因是合肥市领导没能正确掌握处理问题,尤其是在粮食供应方面;3.同僚殷树南(东市区区长)的职务调动问题原本是上级决定的,但把责任推脱到中共东市区区委身上,谢感到“这样推法,回避答复,把问题推到区委很难理解的”;4.前合肥市一把手傅大章在反右倾运动中受到批判后,谢也受到牵连,上级派人到谢的原籍查他的历史,这使得谢在此之后不敢表达意见,他说“对上级很少爭論或提出自己的意見,抱着唯命是从。有些問題只能带有勉强性的”。

信中人物和事件简介:
傅大章,19522月至195412月任中共安庆地委书记,19558月任中共合肥市委书记(19565月改称第一书记),19585月在反右倾运动中下台。先降级复出,19607月任中共濉溪市(即现淮北市)第一任市委书记兼濉溪矿务局局长。1962年平反后,19639月升任中共阜阳地委书记。文革中下台, 19713月复出回到安庆,先后任中共安庆地委副书记、书记(19732月至19787月)。
刘征田19585月至19659月任中共合肥市委第一书记、书记(19632月第一书记改称书记),此前曾任安徽省工业厅厅长(1952年8月起)、计划委员会主任。文革中下台,1975年复出,任安徽省政府顾问。
赵凯,195810月至文革初期任合肥市长、中共合肥市委书记处书记、副书记(19632月书记处书记改称副书记)。此前任中共安徽省委工交部副部长,文革中下台,1973年复出,先后任安徽省淮北市革委会主任、中共淮北市委书记(1975.6-1982.4),后任安徽省第五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謝鸿溶,1956年底起长期担任合肥市车站区(1960年改称东市区,2002年改称瑶海区)区委第一书记,文革前职务变更,文革中下台,19727月前复出。更详细信息待查询《合肥市瑶海区志》。
殷树南,曾任合肥市车站区、东市区区长,后受到批判审查,1962年被平反。详情待查《合肥市瑶海区志》。
信中提到的“大兴集划归东市区”,是指19606月城市公社化运动时,安徽省政府将合肥市原车站区改称东市区人民公社,并将大兴集划归东市区。但19637月大兴集公社又改属肥东县,大概就是由于信中所抱怨的大兴集造成东市区粮食供应局面非常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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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阅,请书记处同志阅。
刘征田 629

刘征田 赵凯二位书記同志:
今来信把自己的思想活动向领导和组织上坦率地表露,并同时要求把我的工作調动。这些思想活动和要求调动工作,这还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
—、我的思想活动不安定现在的工作岗位,是自大兴集划归以来东市区的粮食就发生了非常被动的局面。再加上近两年农业生产不稳定,农改菜、多变,社员意见很大,不少的田既没收菜又没收粮。而东市地区城市人口多,需要供应的菜也多,可是东市区耕地面积有限,农业人口多,处于人多地少这一客观现实情况。要求粮菜兼顾安排包干,特别自60年以来到61年,这两年,菜新改没有搞好,城市菜供应不上去,意見多,而社員过多改种菜少收了粮食。
二、东市现有耕地包产面积三万—千亩,包括今年各征地未用退地在内,今年秋收后压到菜地七千亩,粮油棉面积二万四千亩,有农业人口二万七千人,秋收后国家供应一万一千人,自给一万六千人。同时,大队人口还一定不断地增加,生新、结婚、下放,这样,农业人口平均每人一亩五分地。今后如果国家供应的队种粮食的那部份田所收支粮食征购去,那么全区自給粮食水平还是很低,若发生問题,就不好处理。从现在的生产水平,粮菜矛盾在东市特别突出,布局安排不好,特别是兴集公社秋后全种粮食,就不能自保,今年午季虽然超产很大,包产内生活安排各队有所不同,个别生产队八两、七两、六两。該公社口粮安排平均六两半不到,今年午季补助十余万斤,今年午季该公社平均包产九十五斤。今年午季全区包产平均每亩八十五斤留后,生活安排每人每天七两以下,市委从调剂粮中拨七万斤,都是用到兴集公社。缺粮队支口粮到620日,现在停止支发口粮。这个問题自兴集划归以来,因生活口粮是感到压力很大,伤了很大脑筋,但社員还是不滿,对安排标准有意见。市委也因为东市調粮也感到为难。兴集公社,某些队午季少或者午季到28日停止八天支口粮社员非常有意見。粮食局說市委赵书记不同意拨粮。这样,不是积极减少矛盾,而是加剧矛盾发生。
三、我们今年以来也犯了多变、降指标减任务,社队干部、社員很好接受,但增加任务就非常办不通。油粮、副食品,处于政治上很被动。东市地区社员自留地,因地少没有按标准留夠,养母猪二分飼料地,育肥猪一分地是未执行的。我們说調不能超过7%10%,全区平均不到一分,佔大大超过耕地总面积比例数,这是人多地少所致。但这些问题未落实解决,副食品派购任务增加,干部、社员思想不通。集体母猪、种禽,社员都不愿饲养,紛紛出售,因为午季未留饲料,饲料地也未留,我因为市郊区人多地少,副食品任务要輕於区别农林,发展家畜禽、猪鸡鸭,没饲料不可能大量发展的。过去三年之前副食多,正是粮食比现在几年来多的结果。
四、主席說老实人不吃亏,这个问题在於正确掌握处理问题,否則老实人就吃亏的,这是我的見解。我有个不正确经验,拿近几年来,市委对市郊区粮食和菜的问题处理上,我在思想上就不通。东市区受責备的偏多些,不是从各区的面积、单产、人口情况去比较,离开基数,不认真把各区实际的情况去分析,決定任务,就发生过輕过重的情况。生产报进度,有的报得快多,会議通过的計划产量,最后可以变少,开头完成好似很好,得到表揚;到了一定时期又回銷数字很大。在这些问题上,东市区碰釘子受批評就多些,这个問题今年更为突出,請市委审查。东市区在这个問題从种到收,最后结算面积产量一般都无过多过大的变动。在这个问题上,区委经常听到公社、大队干部及社员的反映,因为他们相互通气,情况熟識,說区委掌握的偏紧太认真了。近几年粮菜的关係很难处理好,包产安排都是满打满算很吃力。
五、在628日上午淮河路会議室,殷树南同志问我,关於他在东市区未调之前,市委就通知区委要调他,但长期没有調走。殷树南同志原是第二书記兼区长,二届选举时,市委告诉区委要调他,区长由我兼任。現在殷树南同志向市委提出,无人答复,而问组织又推问区委,这样推法,回避答复,把问题推到区委很难理解的。我回忆殷树南同志问题,区委从未討论过,也未提出过什么问题,本人和区委也未口头或报告提出要变动他的工作,怎样要区委答复这个問题。
六、二位书記对我这个人了解的不深透,对我的严重缺点错误不全掌握,很有必要暴露一下。我这个人最严重问题是态度生硬,处理問题主观,作风不民主,待人不和睦,盛气凌人,对同志、同级相处,发生问题好爭论,对有缺点或不对头,看不慣的问题,不能平信静气耐心说服教育,而是斥責过分,不讲方式,粗暴乱批評。这种不良本性是我的缺点错誤重点中心,历次不断檢查,受到来自群众、同志們帮助,有时突出,有时好些,时起时浮,很不正常的。这是我严重脫离羣众影响团結的主要问题。近几年来,对上級领导同志—起对问题討論采取謹慎态度,尽量不发言或少发言。这个问题自市反右傾运动,傅大章同志在市后期受批评,派人到我原籍查我的历史之后,对上级很少爭論或提出自己的意見,抱着唯命是从。有些問題只能带有勉强性的。我自56年底到东市区到現在,长期我担負班長,但没有当好班长,不可能当好班长,因为自己有个人主义所产生的缺点错误,而造成东市地区某些方面工作被动,我要负主要责任。今天大胆提出以上思想和要求调换工作也是我自工作以来第一次,历次自己是听从组织分配,从不讲价钱的。
七、那么为什么这次提出了呢?正是建立在以上的思想基础和自己的缺点错误而提出来的。我因为从自己的缺点和错误,很不适合担任党委的工作职务。自己有这些错误不相信还应继续现有的工作职务。这是取於内心的话,区委现在书记很多,我认为有可能把我调到商业部门回老本行,因为我未工作之前就是店员出身,我要求归队,由44年到55年这个时期内从事革命的商业工作,我因为适合我的情况。目前正是非常时期,这样提出来,烦神二位领导是很不应该的,本当面请示,由于是我个人思想认识和要求,因而选择用书面提出来为好。如果不能回商业或调动,将来区划几个公社,就下放到公社去从事行政工作。我这样提出来,是不是因为个人现职务有意见?忠诚表示不是的。是不是因为现在区委同志之间闹意见,我可以断定,现区委领导成员之间是团结的,特别是自钟长新同志甄别平反后,参加常委会议,该同志原来的气基本平息了,从我个人与这些同志关系保持正常的。个人主义关系到思想,这种成份一点没有,也是不真实,个人主页所要联系的就是上述中的若干问题,有为难思想,因为刘宏同志没有来之前,曾在那些问题提过意见,没有得到解决。刘宏同志来后,粮菜布局兼顾自保,在五干会议討論时,也未恰于其份的解决,結果受到批评。后来中央托大工作会議后调整了指标,最后定案是有产可超。但到午收生活安排,大降面积,减少单产,最近又压东市午季,市委不抓变的大、机动大的地区,不算午季面积产量,不算吃粮人口,默认了降低产量、减少面积,又要把调剂给东市的生活安排粮食停止支援,因此思想不通,因为全区午季单产包产并不比别区降,按原计划满打满算,标准又不高,特别土地被征之队干、社员情绪非常不安定,议论纷纷,国家不征田,我们不但能多吃,而且还要出售给国家,区委只能作些解释,但很难讲通的。今年午季安排,能够被社员接受,主要有自留地、开荒地、超产粮,比往年多,所以才安排下去,因此自己失去信心,这样对待问题,东市区永久处于被动,农业人口继续增加,土地就那么多,在这个方面被动受批評受到社员埋怨,搞不好这个工作,很难担负起这个责任,自己担心。这就是我的这一书面提出的思想问题和要求调动工作。以上请问二位领导同志考虑,不对之处希批评,我保证不因为这个问题闹情绪,我这个人历来就是有问题不论提与不提,从不影响工作。写到此处结束。

敬礼
六月廿八日下午


出处:合肥市档案馆001-01-019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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